近期，中国会计学会第二十一届全国会计信息化学术年会在重庆市召开。本次会议由中国会计学会会计信息化专业委员会主办，重庆理工大学会计学院承办，金蝶软件（中国）有限公司等知名企业协办。会议以“新发展理念下智能会计的创新与应用”为主题，就智能会计的前沿技术、创新发展和实际应用等系列问题展开深入探讨。来自各大高校、软件公司、财经媒体的150余位专家学者线下参会，近8万人次通过直播平台线上参会。

会议上，金蝶中国产品管理与营销运作部副总经理刘丹彤先生以“企业韧性成长与组装式业财合一”为主题，深入洞见在技术巨变、消费巨变、产业巨变、管理巨变的背景下，中国企业如何把握好组装式企业、事件驱动会计和人人财务等三个关键点，利用数字化业务能力，实现韧性成长。

各位嘉宾大家好，我今天要和大家交流的话题，实际上是一个现象——叫“企业的韧性成长”。

这是一个特别有东方味道的词，它的前身源自纽约大学库朗数学研究所的研究员塔勒布在14年提的一个概念，叫做“反脆弱”。塔勒布一直在做企业风险相关的研究和投资，但是他的工作方式很特别，他总是流浪在全球各地的咖啡馆，在喝咖啡时得出的这个概念。大家不一定听说过这个人，但是他提出的另一个概念“黑天鹅”，大家可能都听说过。

2014年塔勒布提出“反脆弱”时，关注的人并不多。国内真正关注这个概念是在2020年。新冠疫情到来后，大家才意识到这个概念的重要性，它并不是指我们如何去规避风险，而是指我们如何在各种不确定性中获得收益。

这个概念在国内的一批企业，已经付诸实践。金蝶的首席战略顾问，香港创业创新研究院的曹仰峰教授，把“反脆弱”这个西方化的词语，翻译成了有东方味道的一个概念，叫做“韧性成长”。所谓韧性成长，就是当企业识别到新的变化，例如技术、产业、消费和管理等巨变后，相应去改变对发展路径的选择。曹教授把这个路径，总结为两点：

一是“活下去”，即通过精细化的运营，开源节流，让企业的现金流不至于被断掉，能够持续地走下去。

二是“活上去”，即要调整业务去进行商业创新。

这两个路径在实践中，原来的案例多集中于一些互联网企业。在很多人的认知中，互联网企业实际上是市场的“跨界者”，通常以业务的多变、快变来彰显其竞争力。但通过2017到现在接近5年多的调查跟踪，我们发现韧性成长现象实际上已经延伸到了其他的行业。例如“科技+制造”的小米、典型传统制造的美的，以及房地产的万科。

这几家企业有什么共同特点？从管理会计的角度，首先是战略周期缩短。例如阿里在成立的时候战略周期是五年，但如今已调整至三年。美的和万科的战略周期也是从5年左右调整到3年左右，小米的战略周期更是缩短到一年。

其次，企业业务的调整频率也是超乎想象的快。小米最近五年的业务调整路径是手机-生态链-互联网-智能家电，近两年的重大组织调整已经到了每年10次。阿里近年的重大业务调整路径是从7大事业群到中台战略，再到数字商业，重大组织调整频率每年有1-3次。美的在全面启动789工程之后，更是在2020年重构了产业战略，确定了数字化时代的五大业务，其组织架构在2018年后也是每年至少调整一次。万科的组织调整频率现在也是不到1年。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思考过，企业的业务和组织调整一旦短于一年，将会对会计带来什么影响？我认为如果调整频率过高，现有的管理会计工具基本上都会失效。因为从预算、标准成本管理到责任中心会计，都是要以一定时期的、各阶段的实际值来和标准值做对比，这是这些工具在企业管理中发挥作用的前提，这个一定时期，以前至少要以3年为基线的，太短则无法揭示问题并落地管理改进。所以说韧性成长企业对现有的管理会计工具和体系提出了巨大挑战。

第三，这些企业的业务发展对于财务来说要快得多，表现在数据规模上也有天壤之别。我们在一次与阿里的交流中，发现它前端的业务数据规模每年达到了EB级。而我们服务的客户中，每年的财务数据量一般还在GB级，最多也就在TB级，1个EB大概是100万个TB，这意味着他们业务数据量是远超过我们能想象到的财务数据量极致。所以当我们提出这些数据是否能把它放到财务去时，阿里的业务人员告诉我们说他觉得没有可能，财务基本没有可能去处理这么大数据量的数据。

此外，这些企业在如此高速迭代的情况下，过去四年的增速却超过了中国企业的平均水平。阿里过去四年的增速大约是353%，小米是187%，万科是86%，美的是42%。而同期中国的GDP增速是37.2%。小米雷军和格力董明珠曾经有个不太认真的赌局，看小米的营收到2017年能否超过格力，当时雷军输了1元钱。但之后小米在2021年的营收超过了3000亿，是格力同年营收的170%多一点。

那么，面对韧性成长企业业务的快速变化和高速增长，我们又该如何从财务上去进行追赶或者适配？

不仅如此，我们访谈了金蝶的一些客户，尽管样本数不多，我们仍可以观察到在互联网、高科技制造、房地产甚至传统制造行业，确实存在韧性成长的趋势——战略周期在不断地缩短，每年组织迭代的次数在不断地增加。我们不得不需要思考，这种现象对财务管理，甚至对我们在十年前提出的财务转型，最大的冲击是什么？我们知道，过去十年财务管理最主要的转型体系是共享财务、战略财务、业务财务。我们认为，企业的韧性成长现象对于财务转型主要有三个方面的冲击：

首先，我们看到韧性成长企业的战略周期缩短，往往不是从运营管理精细化开始，而是从业务的多元化或者商业创新开始的。对于这些企业来说，过去的经验的积累和未来发展预期的相关性在减少，其战略财务的有效性也受到了巨大的挑战。

其次，企业业务的调整频率在加快，从流程到组织不断快速迭代。这对会计数据的采集提出了幂运算要求，幂运算是一个我们很难去想象的若干若干倍于传统会计数据采集规模的概念。这种场景下，财务共享会遇到瓶颈。财务共享的瓶颈在于它往往还需通过工单与业务衔接，而不是在业务发生的时候便反映业务。另外，在与业务工单衔接后，财务共享还需要通过审核标准加人工审核的方式去介入数据的确认。可以说，财务共享虽然会大幅提高会计事务的处理效率，但未必能有效提升会计数据采集和运算的能力。

第三，企业的产品或服务的迭代在加快。很多企业产品组合一年一般至少要迭代两个版本，每迭代一次其价值链可能就会调整一次。企业就须解决如何让业务部门拥有更多的、面向用户服务场景的决策民主化问题。目前无论如何做数据分析，从机制上仍然是财务部门来提供数据的输出，同时还会面临层层核对和审批，对于业务人员来说整个流程过于漫长，他们更需要的是在与客户交流、为客户服务的互动过程中得到实时的财务数据支持。这对我们业务财务的有效性提出了挑战。

因此我们说，虽然企业财务目前的转型焦点目前在业财一体，但在企业韧性成长的趋势面前，财务反而离业务更远了。

那么，我们该如何才能真正实现业财合一？我认为有三个关键。

第一、如何认知韧性成长企业的业务逻辑，以及业务的迭代和重构？对于业务快速迭代的企业，我们称之为“组装式企业”。金蝶在理解组装式企业的发展模式时，使用了Gartner的一个深度洞察，这个洞察源于对ERP本身的颠覆。Gartner在2016年前后，提出了第四代ERP的概念，叫做EBC（Enterprise Business Capability，企业业务能力）。EBC可以帮助我们对企业多元化业务快速组装的发展模式做深入的认知，我们才会因此去思考实现业财合一面临的另外两个关键。

第二，业务发生的时候，怎样才能实时生成会计数据，实现业务即财务？我们认为要通过事件驱动会计去实现。事件驱动不是一个新概念，但此前的事件驱动必须依赖业务单据，金蝶提出的事件驱动，是指在业务人员进行业务活动或操作机器时，系统即同时进行相应的业务数据和会计数据记录。事件驱动会计是实现业务即财务的关键，并且我们要构建的是体系化的、能够超越业务数据本身的会计数据能力。

第三，财务如何能更实时地支持业务做决策，实现财务即业务？其根本在于财务数据必须实现嵌入到业务活动，嵌入到业务人员的认知中，最终展现的场景就是人人财务。

EBC和现有ERP的不同之处在于，针对数字化企业，EBC大幅扩大了现有ERP的业务边界和应用架构，现有ERP主要是针对内部员工的IT System。而EBC则把企业的数字化触角扩展到了对物、客户、伙伴、以及核心的数据驱动上面。组装式业财合一的方向，就是让数据驱动的底座之一，变成以财务为主导的业财数据集市。

而EBC怎么来实现企业的韧性成长？关键是在于企业通过EBC的应用架构，在连接客户、伙伴、数据、员工、物等场景下，通过对企业现有和未来的业务能力进行编排和组装去快速适配企业业务的频繁迭代。也就是说，未来ERP很可能不再有固定的模块和固定的功能应用，即便是使用了同一个EBC软件产品，不同企业、不同部门、不同时期甚至不同用户所使用的系统界面和操作场景都是不同的。

在企业构建EBC的过程中，IT部门将根据自身战略、业务和业务前台用户自主决策的具体要求和快速调整需求，随时、快速地去构建系统。其构建路径并不是用一个大而全的系统去解决，而是把企业现有的不同系统，通过统一的平台去重新组装，具体是将不同系统的业务组件，以API的形式进行重新打包，再通过流程和数据编排以及用户交互界面的重构来完成组装。这个过程的关键是底层数据的编织，不同于数据的智能化停留在领域和应用层面，数据编织可以说是用智能技术去实现元数据层的标准化。也可以理解为是对业务抽象之后再进行一次抽象，从而使得来自不同系统的业务组件能够更高效地互联互通。

过去三年，金蝶一直在探索构建封装的业务能力组件库，即PBC（可打包的业务能力，Packaged Business Capability）库。PBC是指封装的业务能力，即按照不同的领域、应用，将颗粒度大小一致的业务组件进行封装，以帮助用户完成某个业务活动。金蝶的PBC库基本上涵盖了企业的各类业务应用场景，也包含了智能化和数据应用场景。当企业决定进军多元化业务，或者需要快速调整战略或业务时，PBC可以帮助企业快速建设能有效适配业务变化的EBC。

例如，金蝶有一家客户，原来的业务是机车制造，其产品包括高铁和城市地铁等。三年前在分析了行业发展趋势后，这家企业在战略上做了一个重大调整，需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发展高铁、城轨的4S服务业务。这意味着企业需要把卖给客户的机车产品，拓展到为客户提供机车使用的全生命周期服务。通过EBC的应用框架，该企业需要掌握其产品交付客户后的运行情况，并结合实时数据打通其备品备件、产品的生产能力以及供应商的配套能力，同时，以项目运作为主线，实现对整个运行过程中的全面监控，即时的机车维护、检修、备件更换，以及对产品的改进提供更全面的数据支撑。

这家企业联合了包括金蝶内的多家信息服务提供商，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整合构建了如图的城轨服务平台。

从以上案例可以看出，EBC是企业韧性成长的大势所趋。而企业通过EBC被释放的“洪荒之力”，更多还是体现在业务能力上。财务要想跟上业务的节奏，最佳路径就是应用组装式业财合一的方法和工具。

我们首先要探索的是，怎么解决会计数据从基于单据到始于业务活动？沿着事件驱动会计的架构，业务操作时的信息将会遵循事项法会计的框架进入到业务事件库，并通过智能会计引擎翻译到会计事件库。我们通过会计事件库，面向不同使用者输出不同范围和口径的财务报告。其关键首先是实时严密的业务记录机制，其次是基于业务能力的数据勾稽体系。也就是说事件驱动的会计不是仅仅通过事项法对业务数据进行记录和反映，而是在构建会计事件库时依托更复杂的记账方法（比如说三式记账法）去构建能反映业务能力的会计数据体系。此外，企业还必须满足国家对会计证据的相关政策要求（金蝶已经基于区块链技术实现了数字存证）。这是第一个方面，也就是业务即财务的数据体系构建。

第二、怎么把财务的能力嵌入到业务场景？我们以销售场景为例来对这个过程进行说明。我们把销售场景所需要的财务能力，例如应收风险评估、获利能力分析、销售员业绩评价等，从数据报告、控制机制、风险预警层面，通过EBC组装平台，嵌入到销售的业务场景，让销售员在给客户做报价的时候，能够根据财务实时提供的客户信用风险、订单获利能力数据，自主拍板给客户的报价。同时，销售员也能很清楚地知道，这一单成交与否，会对自己当月或者当年的绩效产生什么量化的影响。在这个过程中，销售员可以随时随地使用相关财务数据，而不需要想方设法去寻求财务人员的支持。

总的来说，现在还远远谈不上对组装式业财合一进行总结的时候，我认为这一探索才刚刚开始。同时我们也非常期待各位老师给予批评指正，共同助力企业韧性成长。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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