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军请你超大杯》第三期:我和罗大佑都聊了些什么?
我做的一档对话节目《雷军请你超大杯》,迎来了一位全新的嘉宾罗大佑。
我和他视频聊了很长时间,聊的全是有趣的话题,罗大佑的很多观点我都感同身受,内容挺多,希望大家看得过瘾。
01创作中的成长
雷:大佑哥,我听您的第一首歌是《童年》,里面歌词写的是“写不完作业”“隔壁班的女孩”......是不是当年您也是经常写不完作业才会把它们写成歌词?
罗:对,我是属于那种老是到最后一刻才把东西做好的类型。我记得有一年暑假,最后一天才到同学家里面去赶所有的暑假作业,心里紧张得差点哭出来。
雷:算不算有一点拖延症啊?
罗:是,拖延症,我喜欢拖延到最后压力最大的时候,才把事情做完。
雷:这首歌,您写的时候应该已经是大学毕业了吧?怎么还能记得小时候写不完作业?
罗:因为这首歌不是写给小朋友唱的,是写给大人听的,我特别怀念在学校的时候无忧无虑。
雷:您写《光阴的故事》的时候应该已经大学毕业了吧?
罗:毕业了。因为你知道我们医学院上学时间比较长一点,7年,那时虽然毕业但还没考上执照,所以是一个毕业但是失业的状态。
雷:您的歌词里面写到,有着旧日狂热的梦,您大学所狂热的梦是什么?
罗:我的梦其实一直是当个音乐家,我一直觉得音乐创作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雷:OK,这40年过去了,是不是您做音乐还是很辛苦?
罗:其实他有非常辛苦的时候,辛苦到你觉得你完全要放弃的时候,辛苦到觉得你完全不知道你下一首歌什么时候可以写出来。可是你担心到最后,好像还是会挤出一首歌可以来感动自己。我觉得音乐人要感动自己,才能够感动别人。好在这个世界的变化,还是让我觉得是可以让这个世界来影响我的,可以感动自己。
雷:《爱的箴言》这首歌唱过的歌星特别多,但是大家听完以后说还是罗大佑唱得最好。
罗:因为我在唱的时候,其实我只有一个钢琴,我还记得录音师就跟我讲,“大佑你要不要听节拍器”,因为我们有节拍器,你有个什么想法,可以停下来接着录。我说不要。不要的意思就是说你唱错了就要全部从头来了,这是比较困难的一种录音方式。
所以我是在没有节拍器的情况之下,一次从头到尾把它录完的。那天是我第一次完整地把这首歌唱完,会有一种不知道怎么面对的感觉。不过后来我发现,你不知道怎么面对,不管一群观众或是一首歌,或者是一个舞台的感觉,那个内在的兴奋、冲动跟不安,甚至恐惧感,是造就一首歌有感动力的,很重要很重要的原因。
雷:这首歌的歌词写得也特别地好,写出了那种爱的无怨无悔的感觉,那是您当时对爱的一种理解吗?
罗:我其实并没有理解爱,不过我有一个感觉,你唯一要面对的是自己。就是你如何让自己的感情可以升华到当你看爱情时,把它看成是对生命的一种成长,我想《爱的箴言》是写这种感觉的。
雷:在不同的年龄层您都写了爱情的歌曲,您是怎么看待爱情的?会不会每10年都会有巨大的变化?
罗:我年轻的时候经历过爱情的巨大的变化,到了大概40岁左右,我的心脏已经无法负荷了,已经不能继续承受这样一种,不管是在喜悦中的恋情或是巨大的打击中的爱情的感觉。我后来就把这种爱情的感觉,转换成比较大爱的范畴。
雷:对,我觉得不同的年龄对爱情的理解是不一样的。罗:爱情本身其实就是这个事情,我觉得像日月的循环一样,宇宙能力很强烈的一种运转,但是能不能够碰到知音,这个就是天命,是缘分了。
02科技改变了创作
雷:大佑哥,我想很冒昧地问一个问题,在我年轻的时候觉得有才华的音乐人很多,当时好的流行音乐也特别得多,好像最近这十年相对就少了很多,为什么?
罗:这个事情我也想了很久,我觉得可能是因为科技的关系。
雷:您觉得是我们科技行业的问题?
罗:对。我觉得因为太好的科技,它使很多音乐人懒惰了,他不用自己的心去感受,他用脑筋去想怎么编曲,然后他去做大量的宣传。可是音乐的本质不应该是从大脑出来,他应该从心里面感受。
雷:科技这么发达以后,它让创作变得更容易呢,还是变得更加不容易?
罗:它使得创作变得更有效率,更方便,但是大家都追求快。其实离我们很近的心里面,感受到的那种感动,它使人跟人之间是没有阻断的沟通的,这种感觉似乎越来越少了。
雷:您现在用手机听歌吗?主要还是在家里用音响听?
罗:现在发现用手机听和音响听歌的时间占百分之八九十吧,而且我现在用手机录音、写歌。年龄大了容易忘东西嘛,我手机带在身边,它变成一个好像你传简讯、听歌最方便的一个最直接的形式。
雷:那么科技有没有改变你的创作习惯呢?
罗:有,因为我是个音乐人,我没有想象过做音乐时,录音机是可以无限制地一直录下去。当我发现声音是可以被改变,音唱不准是可以被调过来时,我那时候就想,糟糕了,未来世界的音乐科技,可能是我们这代人没有办法去驾驭这一块领域,那时候有很深的感触。
雷:您喜欢用手机拍照吗?
罗:我其实喜欢拍照,他跟创作写歌一样,拍照是让我们在生活里面截取某一个片段,然后告诉我们说,你在这一天里面或者这段生命里面,哪个画面像你自己,把你自己看到的世界表达出来。
雷:您是会每天都拍几张吗?还是有什么感触再拍?看到什么拍什么。
罗:拍照其实有一点点像雕塑,是跟音乐完全不一样的角度,比如说贝多芬第十交响曲,他写完以后也才是完成一半,因为他必须要被演奏出来才完整,那演奏就是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工程。拍照跟雕塑都是一样,他在拍下去瞬间其实都已经完成了,所以他是一个刹那间怎么去捕捉的问题,把一些生活里面你觉得意义的重要那个moment捕捉下来。
雷:就是瞬间,决定性的瞬间,是因为那个瞬间咔嚓一下他就被定格了。
罗:我觉得是重要的。
雷:您拍的这么多照片里面有哪一张照片您觉得记忆最深刻?
罗:就是我女儿的照片,我咔嚓一下拍下来,后来自己看了半天,我觉得这起码是我自己一辈子的一个名作。
雷:我相信可能每个父母的手机里面都存了自己拍摄的孩子的某些瞬间,能让他特别难忘。
罗:没错,其实这个就是爱嘛。
03 聊聊育儿经
雷:我记得您在《未来主人翁》这首歌里面提到说,“我们不要被你们的发明变成电脑儿童”,结果现在所有人都变成了电脑儿童,我觉得您应该对科技还是挺恐慌的。
罗:对,20世纪的后半页开始,人类就往科技这种浩瀚无穷这种领域,无限制的在走。
雷:作为父母您有压力吗?
罗:有,我们家是属于这方面比较保守的吧。这个要请教一下雷军,她妈妈一直觉得不应该过早的给她手机,那么大概几岁的时候,给他们手机这些电子用品会比较适合一点?
雷:其实早给和晚给迟早都要给的,我的观点是,最重要的是怎么培养孩子的自我管理的能力。他未来一定避免不了天天用这些东西,所以建立他的自我管理能力还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另外你可以陪着他一起玩,这样的话也会更有效地深入他的生活,帮助她成长。
罗:对,了解,太好了,那我可以和我太太聊聊这点了。
雷:假如您一个朋友的孩子想走音乐这条路,您会怎么对他说,是支持还是反对?
罗:这个好问题。假如是很熟的朋友的话,我一定会要亲自跟他见面,然后我也听他讲一讲自己的音乐理想。我会说,假如你不觉得你会走一辈子这条路的话,你就玩玩就可以。自己只是玩玩的话没有问题,但是一辈子的话是真的会很辛苦,不要看罗大佑很风光。
雷:是,大家年轻人都希望成为罗大佑。
罗:对,但是我付出的代价大家没有看到嘛。
雷:我觉得做音乐真的很难,有天赋有决心也不一定能成功。
罗:他就是三个条件,一个天赋、一个你的决心,你还要有机遇,这个不是每个人都碰得到的。
雷:是,所以一般的父母对于孩子的建议就说你愿意玩一玩可以,你还是得有份职业,就像您的父母当年劝你一样。
罗:哈哈哈对,一模一样。
雷:所以喜欢音乐的是件好事,但是要了解音乐这条道路的艰难以后,如果你依然愿意选择的话,再考虑有机会去试一试。
罗:年轻人要能够耐得住苦,要能耐得住煎熬,要能够耐得住寂寞,要能够真的去学那些专业的东西才会有所成就。
雷:我有一个朋友,他说其实你喜欢音乐的话,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他现在应该也六十六七岁,然后他给我看,他是55岁开始学吉他,学了两年以后开始参加各种各样的表演。他说只要你喜欢,什么时候都可以开始。
04Winner Takes ALL?
罗:科技界一个很出名的一句话,winner takes all,赢者全拿。
雷:对,我们翻成赢家通吃。
罗:雷军你是怎么想的?
雷:科技可能和艺术创作不一样,艺术创作讲究多样性和包容性。我们所从事的科技行业,是竞争极其激烈的领域,它是全球范围的大竞争,你要么是赢家,就要么是输家。
罗:我们音乐人嘛,音乐总是没有输赢的。我只有自己,就是我也不想当赢家,我也不想当输家,我就当用家,弹弹琴,有人听最好。
雷:是。它(科技竞争)有好处有不好的,他的好处是推动了科技的进步,使更多的技术能够更快地普及。不好的一面的话,从人文的角度上讲,他显得有点丛林法则。
罗:天呐,这竞争太厉害了。
雷:就像我们也花大量的精力反复地琢磨而且投入大量的研发费用做一个好产品。当这个产品在世界各地,有5亿10亿人用的时候,那种成就感可能跟您写一首歌被几亿人传颂是一样的。
罗:所以感觉很重要,而且希望这种感觉可以传递下去。我们希望这种精神,这种感动人的东西可以不止这个时代,20年以后,50年以后甚至100年以后,人家还记得我们当时的这个心理,我觉得这个感觉是很棒的。
05不断进步的秘诀
雷:大佑哥,会不会觉得跟现在的年轻人有代沟的感觉?
罗:有代沟,必须要诚实地说有代沟。我在15岁、20岁的时候,也不过1970年,我们自己在那个时候也完全是另外一个状态,一代一代之间有很多的事情要互相学习。这之间的沟通、之间的互相学习,我觉得好像是我们这个时代必须要去面对一个课题。
雷:其实我们有时候看娱乐行业,也觉得做明星压力也挺大的,大家很多人担心明天就不红了,您会不会有同样的这种感受?
罗:我更觉得自己像一个作曲者,比较不把自己当作是一个歌手,对我们来讲没有创作就不会有这个人。
雷:写歌对您来说是一种幸福是吗?
罗:很奇怪一件事情,你会因为痛苦地表达而觉得幸福,但是这是真的。我们把自己的痛苦表达出来的时候,听到歌声透过钢琴、透过吉他回来的时候,其实我们是充满正能量的。我觉得这是做音乐人,他的幸福的地方也是不幸的地方。
雷:如果是做歌手的话,是不是竞争压力会更大一些?
罗:那当然。因为每个人有一张嘴巴,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把钢琴、把键盘乐器、把竖琴、小喇叭、小提琴拉得很好,那还需要另外一些先天跟后天的培养、天分等很多条件。包括你自己要进化的时候,你得不断地要学习,从生活里面、从新的一些艺术家那里学到的东西,他毕竟是不一样,但歌手我觉得相对是比较简单的。
雷:啥时候能听到您新的歌?
罗:最近有写一些歌,但是因为疫情总是还是没结束,我也是在等疫情结束。
雷:您现在在写歌会不会有偶像包袱,觉得我罗大佑写的歌它一定得是什么水准?
罗:我写歌有一个包袱,它一定不能像某一首歌,所以有时候我写歌完了以后,我打给我的朋友,你觉得这首歌听一下,这会不会像以前什么歌什么的,我会问一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OK,这是我最大的包袱。
雷:我觉得大家有时候特别喜欢的一些老歌的旋律,我觉得稍微有点像也没有关系的,我们只是希望能够尽早能听到您的新的歌。
罗:谢谢,不过我们还是不希望重复自己。总是要听到新的声音,因为这个世界每天在改变,我希望可以在新的这种时代里面还有给自己一些小小的 Surprise,一些惊喜,觉得自己还算长进,写出一些不同东西出来。
雷:就是不断进步的感觉。
罗:当你发现新的感动出现以后,你发现自己就没那么老了,就比较新一点,可以和年轻人沟通了。
雷:希望您下次到北京的时候,无论如何到我们小米来做客。
罗:一定一定,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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